2015年10月12日 星期一

晴。

晚上和家人吃生日飯,時光荏苒,不知不覺已經三十一歲了,對於生日已經幾乎沒有快樂的感覺,反而漸漸地培養出一種安舒的盼望,欣然地接受青春遠去,只求平淡安穩走完人生餘下的歲月。

回顧過去三十年,除了感恩,還是感恩。神賜予我一顆感性的心,讓我很容易被身邊的事物感動,潤飾著日常生活之餘,也間接地培養我不同的興趣,透過文字,透過步履,透過音符,我可以盡情地抒發自己的情感。一串旋律可以是一段感人的故事,一場比賽可以是一次漫無目的的旅程。在這三十年裡,許多刻板的日子,透過我天性的想像力,都成爲了生命中美麗的瞬間。

然而,這些年來也有不少難過的時分,特別是去年父親突然確診絕患,並在短短數月内離世,在醫院裡最後的幾星期是我和媽媽最難過也最不願意回想起的日子,每天我上班前必先到醫院協助父親進食,中午和晚上也趕往醫院探望,看著父親日漸消瘦,但仍然談笑自若,我不禁自欺地寄存著一絲希望。直至臨終前的一星期,他的身體明顯變得虛弱,我終於開口問他有甚麼事要我以後處理,他説他希望告別儀式不要搞得太奢華,簡簡單單就好,我含涙答應。然後在離開前一天的下午,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應,想向父親道歉,於是二話不說離開公司,跑到病床旁邊,跟他說一直以來沒有好好盡兒子的本份,並常給他帶來麻煩,懇求他的原諒。父親聽罷鬆開雙手,著我不要再執著以往的事,父子一場不應計較。當晚他進入了昏睡狀態,最後也沒有醒過來。那段對話成爲了我和他在地上最後的回憶。

面對許多人的生日祝福,我只能公關式地道謝,心裡並不快樂。最不願意想起的日子,卻在今夜誠實地書寫下來。這是美好的祝福,因爲快樂是短暫的,生離死別才是人類永恆學習的課題,能夠在這個靜好的晚上保持一顆澄澈的心,用文字懷念故人,默默地哀傷,是一份好得無比的禮物。

送給三十一歳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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